原来,我是这样的幸福
(范通成)
哎,又要上班了!时间过得好快!一眨眼,休闲安逸的上午就没了,累了两个月,好不容易休息半天呐!看着时间一点点地逼近上班的时间,我极不情愿地换衣服和鞋子。推开门,阳光明媚,与我此时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反差。怀着闷闷不乐的情绪,踱进炒菜馆,闷闷不乐地点了菜,然后闷闷不乐地喝着苦荞茶水。
突然,炒菜台突然响起音乐。旋律动力十足,我不由得抬起头,把目光投向炒菜台。播放这首曲子的是一只灰色迷你型音响,音响旁边,它的主人——餐馆老板正在炒菜。
我问:“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?”
“《大风吹》”,老板抬起头,对我笑着答道。他的身板不瘦也不胖——恰到好处,一米七的高个儿,黄白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,一张口则是浓浓的宜宾口音。
由于我的大学是在宜宾读的,他的话语让我立即来了兴致,跟他交谈起来,真有点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”的感觉。
经过一番交谈,我才发现上帝对我是多么得宠爱。
这家炒菜馆的老板,姓陈,因为他留着络腮胡貌似泽连斯基,所以,他的朋友笑着给他取了个绰号,叫做:“小泽”。“怕是把你叫做小泽玛利亚吧”,我在心里偷偷地开他的玩笑。
他今年四十一岁,宜宾李庄人,2019年来到成都开了这家炒菜馆。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,可是,现在只他一个人,他的妻子呢?
他的家庭并不好,父母年事已高,且常年服药。他的妻子与他同村,明白他的家境,仍然嫁给了他,并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。也许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吧,老天要加重对他的处罚。2018年1月,他的儿子患上白血病。为了治好儿子的病,夫妻俩不仅花光了多年的储蓄,还掏空了家庭的积蓄。眼看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的窘迫向自己逼来,他与老婆、父母商量了一下,决定到成都开餐馆。
也许,同甘共苦在夫妻之间只是乌托邦式的存在吧。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”,面对家庭的种种苦难,老婆于2020年5月与他离婚,孩子判给了他。这样一来,家庭的全部重担落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哎”,他一边叹息,一边把炒好的菜放在我的面前,然后点了只烟,说,“你那点小苦恼算点什么哟!不就是工作失去自由了嘛,年轻人。”
我呵呵了一下,就埋头吃菜。吃完饭,向外走的时候,明显感觉步子沉重起来,先前的郁闷也消失了。生活的酸甜苦辣,品尝的,只是他一个人,没有人替他分担,这是多么地不幸啊!面对苦难日复一日的折磨,他没有抱怨,没有胆怯,始终如一头闷不吭声的老牛,努力地前行着,这是多么地坚韧啊!
走了几步,回头望了眼这家餐馆,我问了问自己:“我的生活里,还有什么值得我抱怨呢?”(1月7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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